办事处将金额共计21亿元的不良债权打包处置给万贯公司后,在重庆市引起争议,争议的一个方面就是有人认为东方资产管理公司重庆办事处在转让操作中信息不透明。
东方资产管理公司重庆办事处总经理周幼清说,21亿元不良债权从打包处置到最后转让,历时近两年,其间经过了一系列报批程序和招商推荐,操作程序规范:首先聘请专业评估机构逐户对“资产包”里的企业进行评估,形成评估报告;接着,把评估报告报送财政部驻重庆市专员办进行适当性和必要性审查,同时,办事处经营部门和办事处评估审核委员会也对评估报告进行了审查;在此基础上,再把评估报告报送东方资产公司总部进行技术合规性和定价合理性审查。评估报告经总公司审查通过后,办事处处置审查办公室提出处置方案,办事处资产处置审查委员会对其进行审查;接下来,把处置方案上报总公司资产处置审查委员会审查。在这一系列程序完成后,21亿元不良债权最后经竞拍转让。
从整个操作程序看,评估报告是由专业评估机构完成的,财政部驻重庆市专员办只是对评估报告进行适当性和必要性审查,主要操作都是由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内部完成的。
特派员办事处金融二处处长文华宜说,一些资产管理公司认为打包的资产大部分都是死资产——“沙子”,因此必须往里面掺上一两颗“珍珠”才能卖出去,可是往往这一两颗“珍珠”的实际价值就远远高出整个资产包的定价。于是,为了这一两颗“珍珠”,违规操作、内部交易等“灰色地带”随之出现。
业内人士说,不良资产是一个信息严重不对称的行业,赚钱主要是靠信息不对称赚钱;谁能获得更多的信息,将决定谁能获得更大的价值。因此,近年来,全国各地出现了一批“买包专业户”,在买进与卖出之间,这些“买包专业户”吃的就是“信息差价”。
价值是谜 不良资产真实价格至今仍是一个“谜”
周幼清说,21亿元“资产包”的定价依据有三:一是依据专业评估机构的评估报告;二是层层审批;三是市场检验即竞拍的结果。“现在,社会上对这批不良债权转让提出争议,认为转让价格定低了,资产被贱卖了,但从目前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的发育水平看,重庆办事处也只能做到这样,我们问心无愧。”她说,这批不良债权涉及大小企业215户,不少企业名存实亡、资料缺失,追债几年,有的线索都断了,以办事处现有人力、物力和现实环境,只能这样处置。
“不良资产的真实价格究竟是多少,至今仍是一个‘谜’。”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金融研究中心黄孝武博士说,据一家媒体披露,2002年,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向高盛公司协议转让两包价值达40多亿元的不良资产,高盛出价2.1亿元。双方签订协议之后,出售底价被该公司各地办事处获悉,处置价格如此之低,超出各地办事处的预期,各地办事处便抢先处置资产,处置价格高出该公司总部开给高盛的价格。结果等到交割时,40多亿元资产已经出去了一大半,最后不了了之。
华融资产管理公司武汉办事处债权经营一部高级经理赵建平说,资产管理公司内部对于不良资产的定价有一个计算公式,但是这个公式经常得不到市场的认同,因为公式只能涉及资产现状、债权债务情况等客观情况,对政府信用、社会环境、资源因素等社会因素没有考虑,而这些主观的社会因素对价格有很大影响。这给不良资产定价留下了很大的浮动空间。
文华宜说,在审计调查中,他们发现一些资产管理公司为了处置程序合规,搞假评估、假拍卖,程序上招标拍卖,实际上暗箱操作,还有不少是“先定价、再评估”,买卖双方先谈好价格,再请社会评估机构来评估,而且评估公司的评估结果与商定的价格不能相差太远,否则就拿不到评估费。
方式单一 不良资产处置就是“打折缩水”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从成立之日起就肩负着三大任务:一是化解金融风险;二是促进国有企业改革与发展;三是最大限度保全资产。为在这“三大任务”间寻找到平衡点,前几年,东方资产管理公司重庆办事处对六户企业进行债转股,尽管公司作为国资代表也进入了企业,但是,办事处无法真正掌握这六户企业的经营情况。目前这六户企业经营状况非常不理想,其中四户“要死不活”,还有一户企业因连年亏损而准备破产。
重庆、湖北两地资产管理公司反映,目前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在不良资产处置过程中差不多是“孤军奋战”,处置手段不多,赋予的功能不全,加之缺乏进行债务重组的外部环境和要在承续期(一般认为是10年)内将手中的不良资产处置完,目前资产管理公司考虑最多的还是如何以最经济的手段尽快、最大限度地变现不良资产,处置不良资产的手段主要是“打折缩水”,但这样会埋下道德风险隐患。
从发达国家处置不良资产的经验看,一个完整的不良资产处置市场体系应包括一级市尝二级市尝一级批发商、二级分销商和众多的最终投资者,否则就难以实现不良资产处置的高效率和高流动。然而,目前我国尚未形成统一的不良资产批发和交易市场,不良资产一级市场主要由四家资产管理公司垄断,缺乏必要的竞争;二级市场信息流通不畅,市场交易主体数量有限,中介机构少、诚信度不高,且交易手段和交易品种缺乏。
从重庆、湖北两地资产管理公司处置不良资产的方式看,目前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处置不良资产仍以资产清收、法律诉讼、打包拍卖等方式为主,目前打包处置又成为各地不良资产处置中的一种流行做法。但是,说到底,这些处置方式都是以“为卖而卖”为目的。于是,在我国不良资产处置市场发育不全这个大环境下,以“为卖而卖”为目的处置不良资产的效率和效益自然要打折扣。